「出走，搭車去柏林」/ 我的皮毛順風車經歷

幾年前在大陸旅行曾經在旅遊衛視看到了<搭車去柏林>的第一集，兩位主角要坐順風車從北京到柏林，可是他們第一集的第一次截車就已經失敗。他們在一個下著雨的下午於市區一個加油站想找車去石家莊，找了半天都沒有人載他們，最後要call朋友載他們到高速公路去截車。當時覺得兩位主角實在太遜，第一站第一次截車就已失敗，令我失去追看這節目的興趣。直至上星期在圖書館看到了節目的其中一位主角劉暢寫的這本 <搭車去柏林 - 三十歲的成人禮> 才再次關注他們的旅程。

這是一本讀得很暢快的遊記。除了因為劉暢的文筆夠簡潔，還因為兩位旅人的經歷實在好看，作者在書中流露感情十分真摰而不造作，相信曾經當背包客的人都會很有共鳴。我後來上網看了幾集<搭車去柏林>的電視節目，但還是覺得書更好看。兩人從北京到西安再到新彊，經過我最期待但又不敢一個人去的中亞國家吉爾吉斯、烏茲別克、格魯吉亞、哈薩克、土耳其、東歐一眾小國，經歷了不少聽起來很奇幻但又很真實的故事。旅程開始時，相比起已將自己的事業和人生都「豁出去」的另一位行者、「專業旅人」谷岳，仍然在北京營營役役、為口奔馳、三十歲的劉暢骨子裡仍存在著「中國價值觀較」， 伸出手指截車時會感到害羞 ; 被司機拒絕時會感到沮喪 : 住青年旅社會感到不習慣。讀著他心態上的轉變就想起了當年在澳洲 Working Holiday 和在南美洲背包遊的自己。其實旅行其中一樣最令人不適應但又最吸引的東西就是有太多不確定性。你不肯定今天在哪兒睡，明天會碰到哪個人。但就是這些不確定性令我強烈感到自己是真真正正地活著。這種「真真正正地活著」的感覺，是在香港每天返工放工的生活中感受不到的。旅行另一個吸引人的地方是你會得到很多陌生人的幫助，然後覺得世界原來仍然很美好。仔細想想，這些年來的旅行經歷的確受了不少人的恩惠。有主動來幫忙帶路的、有贈我高山藥的、有讓我坐順風車的、有颱風時要送我雨傘的、還有在阿根廷的最後一天我不夠錢時贈我飲料的好心待應、 在雲南雨崩的山上一直背著我落山的藏族大哥、 當然還有在南美洲讓我們當沙發客的couch surfing host …….. 這些小故事都是旅行帶給我最深刻的片段。 <搭車去柏林>節目中經常出現這句說話 :「只要決心做一件事，全世界都會來幫助你」。旅行中得到種種來自陌生人恩惠，正正體驗了這句說話。尤其對像<搭車去柏林>兩位主角般靠坐順風車去旅行的人而言，這種體會更加深。他們的每一程車、每一個向前邁進的步伐都是靠好心人的恩惠而完成，旅行的滿足感更為強烈。我覺得坐順風車旅行所帶來的這種滿足感比省錢更令人快樂。

第一次 Hitching

其實這些年來，我也有一些很「皮毛」的順風車經歷，多發生在澳洲 working holiday 的那一年。未到澳洲前，已聽說坐順風車在那邊很流行，戰友Tak 常說有機會要試試 ，但我無膽試。我們的「第一次」發生在墨爾本。 當時我們住在墨爾本市郊一個交通不太方便的hostel。記得一個週未，我和 Tak 打算坐車到市中心買東西。，Tak 當天早上不知有心還是無意，出門前慢手慢腳的，催佢快D 又話我好催佢，結果一如佢所願，我們錯過了往火車站的巴士，下一班車要等兩小時。

正猶疑該怎麼辦之際，Tak終於「露狐狸尾巴」，說「不如試下hitching啦，等半個鐘都冇車就番hostel 算」。我在半推半就的情況下戰戰兢兢地向公路第一次伸出了自己的拇指，邊伸手邊向前行，也不太敢望向身後的車，怕望到了司機拒絕的眼神。記憶中，那天公路的交通頗繁忙，我們一邊走，一邊聽到很多輪車在我們身後無情地駛過。伸出拇指的那隻手不到半分鐘就很酸，累得想把手收回。但後面的 Tak還嫌我手伸得不夠出，叫我再伸出一點 ….. 就在我內心徘徊於應把手繼續向外伸還是收回之際，一架連著小車卡的小型貨在我們不遠處停下來了 !!!

想不到那麼快就有車停下，大概不夠 5分鐘吧!! 我和 Tak都很興奮， 趕快跑上車去。問司機經不經火車站，司機說 yes，我們就興高采烈地上車了。

從上車的地方到火車站大概有20分鐘車程 。出於禮貌，我們上車後就跟陌生的司機瞎扯了些東西來聊。司機的澳洲腔很重，我隱約聽到他是水電師傅，這天要開車到市中心去幫人修水電。我們的座位附近也放滿了維修的工具。好不容易跟司機聊足20分鐘，終於到火車站，還跟司機拍了張合照。

人生第一次截順風車的第一個好心司機。我當時的脹爆模樣的確有點慘不忍睹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我們的膽就大了。不過也不會隨隨便便就伸手截車。再坐順風車都是基於實際需要。我之後的兩次截車經驗也是在火車站，錯過了回hostel 的最後一班巴士，又不想花錢坐的士(亦不知在哪裡可截)。在無計可施之下厚著面皮到火車站外的停車場主動向車主搭訕，結果分別成功找上了一個去渡假的家庭和一個在市中心下班的公務員載我回hostel。另一次順風車的經驗是一次下班後，hostel 經理忘了到農場載我們和一個韓國 backpacker 回hostel。當時農場的人都已下班，我們找不到電話。無計可施之下，也只好伸手截車回hostel。那個同行的韓國 backpacker很害羞，不太敢伸出拇指。還好很快就有架七人車停下來，把我們三個一身髒服的backpackers 載回hostel。

澳洲之旅快完結時，我在 Perth 上錯巴士，錯過了到機場的最後一班巴士。可幸那個超好心的巴士司機也快下班，他把我載到巴士廠下班後又親自開私家車送我往機場。詳見以下遊記 :
http://blog.yahoo.com/_JMO72KPAGP5P72V5LL4GS2JWEU/articles/20191/category/%E6%BE%B3%E6%B4%B2%E7%AF%87%3A+Working+Holiday

後來的南美洲之旅，基於治安問題，我們也不太敢截順風車。直至來到阿根廷的藝術小鎮El Bolson，我們錯過了每半小時一班的巴士出市中心購物。本來我打算走路算了，反正只是半小時路程，不算太長。但 Tak 的順風車心癮又發作，說想試試截順風車。我見反正路程不長，這小鎮看來治安也不差，就伸出了久違的拇指截車去。結果發現阿根廷人比澳洲人還熱情，不到一分鐘就有車停下了。

在 El Bolson 坐順風車的我們。風塵濮濮， 很有電波少女 feel。

最搞笑的一次順風車經驗是在智利第二大城Valparaíso。因為載我們的是一輛警車。話說這城市最出名的就是畫滿壁畫的小山丘。只是，個別小山丘都成了貧民窟，治安惡劣。這次，Tak (對，又係佢) 提議要上某一個小山丘的山頂看Valparaíso的全景。我們走上那山丘的時候，不少當地人都向我們說要小心貴重物品，又說山丘很危險。但不知為什麼，我們就是不信邪，繼續走上山。直至走到山腰的一個轉角位，看到遠處對開有幾個青年向我們望過來，還帶有幾分不懷好意的目光。我們在那轉角位徘徊了好一會，不知應繼續走還是離開。此時，一輪警車忽然出現在我們面前，車上的一位警察伸手問我們上不上車。我想，既然上天「派」了一架警車來載我們走，我們還是不要勉強了，就上車。慣了當貧賤 backpacker 的我們還傻乎乎地跳上警車後的載貨車卡，要勞煩親愛的警察大叔親自下車，把我們兩個貧賤 backpackers 從載貨車卡「趕回」車箱裡。

甫上車，警察大叔就用有限的英文跟我們說 : Here!! Dangerous!! 仲慌死我地聽唔明，向我們用手做了個据頸的動作。本來我都唔識驚，俾佢呢個動作嚇一嚇就好拗底，令我明白頭先真係好危險。後來我乘勢問警察大叔哪個山丘較安全，警察大叔介紹了好幾個，還把我們載到其中一個「安全山丘」的山腳。你能想像香港的警察會這樣嗎?

那輛警車就是在這裡帶我們重出新天

我最近的一次順風車經歷是在京都。那次我從google map下載了地圖，打算一個人用較便宜的方法到市郊的貴船神社去，結果迷了路。我向一個停了車休息的水電師傅問路，那師傅畫了個地圖給我。我按著他畫的地圖去找路，沒多久師傅開了車來追我，說他教錯了我，然後雞同鴨講的跟我說神社正確的位置，我當然聽唔明，於是水電師傅就豪氣地打手勢叫我上車，要載我去貴船神社。原來只在幾百米外。只是，到達貴船神社才知自己擺了個烏龍。京都原來有兩個貴船神社。而不幸地這個找了大半天才找到的貴船神社並不是我想去的那一個，辜負了好心水電師傅的一番心血。

好心水電師傅把我載到了「貴船神社」。

 

劉暢在書中說，要他在北京的五環地區買套房子不容易。相對之下，要實驗背包遊世界的夢想原來更容易。這實在太有共鳴了。我潛藏在內心的旅行因子，又在躍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