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成都到拉薩的巴士之旅 (十) -尾聲 : 羊卓雍措 + 變了樣的拉薩

踏上旅程中最後的一躺班車　－　八一往拉薩的班車，意味今次這個跨越三千公里的巴士旅程即將完結。當初plan行程時也害怕時間不夠，沒想到最後我們比原定時間早了兩天到拉薩。我反而苦惱到了拉薩後該到哪裡去。因為我上次來西藏時已在拉薩留了差不多一星期，該看的都看了。

一上車，就見到曾經跟我們在德格包了同一輪車、在通麥一起等通麥天險通車兼一起吃飯的余大哥及北京夫婦。一個trip偶遇三次，不可說沒有緣。

八一離拉薩五百多公里，不過路況好，大概七小時就可以回到拉薩。沿路風景沒什麼好看，大部份時間我都是在睡覺。一般情況下我很少會坐車瞓得咁好。不過在藏區旅行了兩個多星期，坐了N次長途巴士，我真的累了。

糊里糊塗食大餐

午餐跟余大哥和北京夫婦一起吃蘭州拉麵。余大哥說今天晚上他一個在拉薩開唐卡店的朋友請他吃晚飯，叫我們一起去。有好野食，當然lur飯應。

傍晚到了拉薩，坐人力車到lonely planet推介的拉薩熱瑪噶布賓館。一般國內或香港的背包客在拉薩都會住平措、東措，但我覺得這兩家青旅一點藏族感覺都沒有，而且又貴又破，所以今次選了熱瑪噶布賓館，床位$40。由於是LP推介，的確有不少跟團來的老外入住。賓館裝潢也很很藏feel，只是真的有點殘破，旁邊還有一個建築地盆，晚上很吵。賓館座落八廓街的小巷，四周又沒有標誌建築，都是樣子差不多的藏式平房，對於我這個零方向感的人而言真要認路真的有難度，迷了N次路。最麻煩的，是每次進出八廓街都要安檢。

拉薩熱瑪噶布賓館

安頓後就收到余大哥的電話，約我們在大昭寺門口等，吃飯的餐廳就在大昭寺廣場外圍。

來到餐廳，同桌已有一班人在用餐，都是余大哥四方八面的朋友。除了北京夫婦外，還有唐卡店老闆夫婦、余大哥學佛的老師慈航法師、一個受余大哥資助讀大學的藏族女孩。我跟北京夫婦和北京夫婦坐在一起，他們都在聊佛的問題。我這個門外漢，大部分時間都只能低頭吃飯。晚餐非常豐富，有酸奶、鐵板燒野菌、牦牛肉餃子、燒羊肉、手抓牦牛肉、藏耙….. So nice!!　至於普通話比我更不濟的Joe更是差不多全程都只能低頭吃飯。

糊里糊塗下跟余大哥吃了個免費大餐

難得有個法師坐在自己身旁，總得找些什麼來聊一下。我問法師他覺得信佛的人跟不信佛的人有什麼分別。法師說信佛的人可以從心行善，面對生死，懂得世事無常，自然可以看得開。北京夫婦說起他們在色達看天葬。一般人害怕死亡，屍體都是僵硬的。但藏民不怕死，他們的屍體是軟的，正因如此，天葬師才能把屍體切碎，供鷹食用。一般遊客看天葬是出於好奇。但對他們而言卻能感受的藏民面對生死的灑脫，並從中悟了很多人生道理，甚至看透生死。

大昭寺門前磕頭

吃畢晚飯，大家跟隨慈航大師去大昭寺門口磕頭。我和Joe兩個非教徒跟他們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到了大昭寺門口，大家二話不說就對著大昭寺磕頭，目標是要磕一百個頭。我和Joe於是也跟著大家一起磕，磕著磕著都沒有數清楚自己磕了多少個，反正慈航大師停了，我們就跟著停。本來以為在大街大巷這樣子磕頭是一件匪而所思的事情。但跟大家一起磕頭的時候其實沒有想那麼多，很自然就做了，沒有感到自己很奇怪很異相。宗教的氛圍和感染力，透過我們這次糊里糊塗的磕頭總算感受到了。

磕完頭，大家又要在八廓街轉圈。轉了三個圈，大家都走散了，只剩下我、Joe和余大哥。余大哥問有沒有興趣去喝東西，其時已晚上十點三，而我們的賓館十一點就關門，只好婉拒余大哥的好意回賓館去。余大哥跟我們做了個合十手勢，說了聲有緣再見就走了。

這天晚來在八廓街轉經的人特別多。

回到旅館，收到了跟我們在魯朗吃石鍋雞的「酒肉朋友」蛀牙、思斯的微信，她們昨天已經到了拉薩，打算明天睡到自然醒之後駕車到羊卓雍措，問我們有沒有興趣一起去。我們當然奉陪，反正我真的想不到在拉薩做什麼好。

羊卓雍措野餐

第二天，未夠九點就收到了剛自然醒的蛀牙的微信說她們打算先在八廓街吃東西和買衣服，中午才去羊卓雍措。我們便約她們在雪域餐廳吃午飯。雪域餐廳是我上次來拉薩時十分喜歡的餐廳，食物很對胃口。事隔三年，雪域餐廳規模更大，由一層加建成三層，藏族女待應的態度依然是那麼愛理不理。我和Joe進去的時間有點早，她們好像還未營業。我們禮貌地問女待應什麼時候可以點菜，她說現在不供應早餐，十點開始才可點菜。等到十點，我和Joe順利點菜，不久又來了兩個女人，其中一個很霸氣地叫服務員來點菜，服務員也不是省油的燈，玩野說十二點先有飯食。那個女人被惹火了，竟然大力踢椅子泄憤。她的朋友見狀馬上把她拉走。在雪域餐廳吃飯，禮貌是很重要的。

不久我們的「酒肉朋友」　蛀牙跟斯思都來了。不過她們不太喜歡雪域餐廳的食物，覺得不太對胃。吃飽後，她們繼續去shopping，要買衣服去羊卓雍措，約好一點再出發。

我和Joe去了上次我來拉薩時住過的格桑花香青旅看看。事隔三年，格桑花香轉型走高檔路線，沒有床位租了。

一點，登上「酒肉朋友」的車，往羊卓雍措出發。忽然在車上聽到六四的歌「自由花」的旋律，不過是唱國語。問蛀牙那是什麼歌，蛀牙說那是關於80年代一班大學生追求民主的歌。蛀牙87年出生，但透過翻牆她知道了六四，也知道拉薩的341事件。至於斯思冗則生於1993年，不太清楚六四這事情。她們兩個還是廣東歌的fans，經典的如Beyond、張國榮的歌她們懂，連衛蘭、吳若希的歌都識。（吳若希我當時真係一首都唔識。當時吳若希首洗腦歌＜愈難愈愛＞未出）

在兩位酒肉朋友的車上

到了羊卓雍措，我們看到一個藏族女孩提著行李，等船過湖對岸的村落。我們這邊對是遊客，但對岸看來好像是個不吃人間煙火的藏族小村，我們都很有興趣去看看。只是船夫不肯載我們過去，說旅行局不批准遊客過去，我們只好打消這個念頭。

相中的船就是前往對岸隱世村落的木船

未幾，我們今早在雪域餐廳吃的”brunch”已消化，大家都有點肚餓。羊卓雍措一帶也沒有餐廳，於是兩位酒肉朋友決定野餐。原來他們的車箱放了不少野餐用品，包括四川帶來的方便麵、即食腸、爐、餐具、雞蛋。但由於沿路有很多補給，這些東西根本派不用場，今天終於有機會。她們兩個興奮地差不多把所有食物都翻出來，說「我們可以吃麵！」、「我們可以煎蛋！」、「我們可以吃腸！」，我和Joe怕她們太興奮浪費食物，著她們吃方便麵就好了。

羊卓雍措野餐。在這個環境下吃方便麵別有一番風味。

羊卓雍措的風很大，起火倒花了不少時間。席間，發現她們不懂得怎樣徒手擰開即食腸來吃，竟然要刀。Joe教了她們項絕技之後她們都很高興。我拿出從香港帶來的即食腸供大家吃，她們都認同香港的比大陸的好吃多了。

品嘗過湖景方便麵風味宴後，我們走落湖邊洗餐具，再洗開阿Joe上個大自然廁所，之後便回程返拉薩。

羊湖旁邊的莊稼

瑪吉阿米的晚餐
回程期間，我們跟兩位酒肉朋友一起在車內高唱Beyond的歌，大家都說明晚一定要在拉薩唱KTV。眾人情緒一直十分high，直到離開收費公路，蛀牙誤把車駛進綠色通道，被公安截停問話，不肯放行。沒想到穿上一身民族服裝的斯思一落車，跟公安求情幾句，公安就肯放行。我們笑說那公安可能以為斯思是「自己人」。

回到拉薩已經是晚上9:30，兩位酒肉朋友想到拉薩最有名的瑪吉阿米餐廳吃晚飯。到了瑪吉阿米，咁夜都仲要等位。兩位酒肉朋友想轉地方，不過等位對我地香港人而言是常事，唔想轉，結果唔夠15分鐘已經有位。

拉薩的瑪吉阿米餐廳

瑪吉阿米以內地物價而言不便宜，仲有最低消費$68，但佢d菜其實唔貴，我地都點左好多野先可以FULLFILL到每人最少$68的要求。點了薯條羊排、扎西德勒（一碟菜＋蕃茄＋芝士＋疑似羅宋湯）、鐵板磨菇、炸蔬菜丸子、咖啡羊肉飯、一壺甜茶、埋單$280。好好食，儘管吃起來一點也不似藏菜‧但，管他的。

掛住食，都冇為意兩位酒肉朋友忽然貌合神離

我和Joe打算請兩位酒肉朋友吃飯，當作是分擔今天去羊湖的油費，但兩位年紀輕輕的酒肉朋友硬是不肯，還把錢偷偷塞回給我們。飯後我提議可以去布達拉宮看夜景，蛀牙說她很累，駕車回旅館，丟下斯思一個人跟我們去。剛才吃飯時已覺得她倆有點問題，不怎麼說話。追問之下，原來剛才在餐廳時蛀牙想玩斯思的手機，斯思不肯，蛀牙就發脾氣不跟她說話。斯思說蛀牙雖然已27歲，但總是像個小孩子，不夠成熟。她說其實本來不太想現在來西藏旅行，因為她是開茶葉店的，去了旅行就沒法子看店，可租還是要交；又說她本來打算等自己考了車牌才去西藏，因為她也想體驗一下在西藏開車的滋味，但喜歡駕駛的蛀牙不想等，想全程都由自己做司機。說著說著她感到委屈，竟然流下淚來。少女情懷總是詩，我和Joe也不便說些什麼，只能待她收拾心情。看來明晚能否一起去唱K也成問題。送了斯思上的士之後我們也步行回hostel了。經過三年前還是建築地盤的商場，感慨拉薩已淪為又一個欠缺藏族特色的內地城市。我不想再來拉薩了。

我、Joe 跟剛哭過的朋友斯思

晚上在八廓街轉經的藏民

第二天，日光之城拉薩竟然陰天，還下起毛毛雨，唔知去邊好。Joe因為未來過拉薩，一早自己去左布宮。我瞓醒之後約他一起去三年前另一家我很喜歡的小餐廳tashi 1 吃”Brunch”。

吃罷早餐，Joe去大昭寺色拉寺，我就去上次來拉薩冇到過的西藏博物館參觀。西藏博物館外表宏偉，免費入場，但內裡其實冇咩睇。加上燈光昏暗，令人昏昏欲睡，隨非打發時間，否則可以skip。

西藏博物館

逛畢西藏博物館就到了布宮外的公園小休一會，竟然巧遇前晚一起吃過飯的慈航法師，他又要去大昭寺磕頭了。可我發現法師的手機竟敢iphone。

上次來西藏唔記得帶小王子，今次來補番張到此一遊相

在高原唱K
在公園收到斯思的短訊，說他們正前往唱K，叫我跟他們會合。看來他們又和好如初了。那家KTV在北京東路，從地圖上看應該可以從北京中路走去。沒想到事實是北京中路和北京東路會斷開，仲要轉右，行左成個鐘問左好多人先搵到間KTV。

自稱「咪霸」的蛀牙是「力量型」歌手，結果唱了第一首歌之後就不行了，覺得高反了，頭暈，這才意識到在高原唱KTV跟在香港真的不一樣。儘管已經在高原待了三星期，以為已經適應，但原來在這裡唱K的功力只及平時的七成，<活著Viva> 還能應付，但<紅日>已經唔夠氣。幸好斯思的狀態不錯，可以跟我們兩個香港人一起唱，至於「咪霸」蛀牙大部份時間只能玩手機。

唱完K埋單，今次本來都係打算請兩位酒肉朋友，結果佢地都係要格硬塞番D錢番來。我提議請她們去雪域餐廳吃蛋糕，夜晚9點半價，但她們似乎真的不喜歡雪域餐廳，蛀牙說她只想吃「德克士」。於是，我們就在八廓街的入口跟兩位酒肉朋友say goodbye。如果沒有遇到這兩位酒肉朋友，我在已變了樣的拉薩的時間恐怕會悶得發慌。明天她們就起程去青藏，Joe也要回香港了，只剩我一人在拉薩。

跟Joe去雪域餐廳吃「最後的晚餐」，慶祝我們的巴士之旅順利完成。上次來拉薩，我對牦牛肉排一試難忘，早就想再吃。三年後再吃，雖然好吃，但又沒有了當初一鳴驚人的驚喜。

最後一天在拉薩，我一個人搬進了Lonely Planet另一推薦的廉價旅館八廓龍崗家庭旅館，床位也是$50，藏族色彩頗濃。

由於天氣不太穩定，也沒有到什麼地方去。昨天Joe進大昭寺時，入口的職員未有撕他的票，於是我用他的票進了大昭寺。

上次來的時候大部份都是前來朝聖的藏民，今次來就只有旅行團，逛不了一個小時就走了。又去買了些手信。從前在八廓街賣手信的小攤檔都被搬到八廓街外圍的簡陋商場去，手信的價錢也貴了。我覺得我找不到再來拉薩的理由。

在維吾爾族區買了一串孜然豆腐。正!!

又來到了大昭寺門口，邊看人朝拜邊發呆

又回到來雪域餐廳吃最後一頓的晚餐

後記:

由於早前工作較忙，放假又總是想外出不想打blog，這個去年的旅行的blog差不多花了一年的時間來完成。今次入藏的路線比較熱門，很多地方都已經很商業化或被漢化。丹巴建商務會議中心，拉薩建了幾個大商場，連breadtalk都有兩間，在這麼商業化的地方旅行令旅程少了一些驚喜。藏區一直是我去旅行最喜歡的地方。但經過今次旅行，我不肯定還會不會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