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中風入院驚魂 (中)

住完第三天- 主診醫生終於出現了!!!

住院第三天，星期一，病房內的電視正播著<香港早晨>。主播說又到左番工番學嘅時間，一齊去睇吓外面的交通情況。但現在，外面的交通情況已經跟我沒關係。本來應該上班去的我繼續躺在病床上，跟外面的世界隔了一道牆。

昨夜因為心情忐忑，睡得非常差。真正入睡的時間可能只有一個多小時。我只是期望傳說中的主診醫生快點出現，把一切問過明白。

早餐時間，我的主診醫生忽然走進了病房，跟進病房內其中兩名病人的情況。主診醫生看來也很年輕，不過感覺也穩重，是典型的那種四眼醫生的模樣，估計比我大不了多少，回答病人問題也比較耐心; 相反，病房內另一名年輕主診醫生雖然態度友善，但比較匆忙，跟病人說了兩句，病人都未答完，他已經邊聽邊離開了。我慶幸我的主診醫生不是他。

只是，主診醫生跟進完剛才的兩名病人之後又走了，沒有來看我。為什麼不看我? 剛才那算是巡房嗎?

吃完早餐，我繼續痴痴地等，等了又等，等到花兒也謝了，我朝思暮想的主診醫生還沒有來看我。在公立醫院，你不會知什麼時候會做什麼，你只能乖乖地等。 你如果去問姑娘，換來的就是「我答你唔到架喎」、「你番入房等醫生來先問你醫生啦」之類的敷衍答案。只會自討沒趣。

昨夜開解過我的熱血姑娘又來量血壓了。她問我情況怎樣，我說我的主診醫生走了，還未來看我。她說主診醫生就在外面，應該很快來看我。不久，我就聽到熱血姑娘跟我的主診醫生在病房外談論我的情況，然後，我朝思暮想的主診醫生終於走來看我了!!!

「醫生!! 我終於都見到你了!! 」我不禁對醫生說。

醫生巡例又問了我答過N次的入院原因及經過，然後來做了一連串的做了N次的中風測試。之後，他跟我說，他個人認為我不似中風，那電腦素描的小黑點，其實有可能只是有東西照不清楚。但他還是建議我做磁力共振照清楚。我打蛇隨棍上，問醫生我今天能不能出院，我覺得我留在這裡真的沒什麼作為。再呆在這個病房我會死。主診醫生安慰我說都知我好慘，在醫院又休息得不好，週末入院之後又不能做什麼化驗。他今天會安排腦科同事、言語治療師、物理治療師、職業治療師來看我。如果他們評估過沒有問題，而他的上師approve的話會盡量五點鐘放我走。

空歡喜一場

現在有機會出院，我頓時精神起來，立即把消息告訴親友，叫阿媽煲定靚湯。

今日果然有一連串人士來看我。第一個是言語治療師，要看看我的說話能力有沒有問題。我要讀出一些像BB話的「巴巴巴巴巴」之類的字句，自己讀完都忍不住笑。由於我的右邊面仍然有些緊，言語治療師也發現我的右邊面在說話的時候有些向下垂。

之後來了個腦科資深護士來評估我的情況。雖然叫資深護士，但她看來都是三四十歲左右。資深護士跟我談了很久。她說右邊身其實是左腦控制，但右邊麻痺的我卻在右腦發現所謂的小黑點，根本不對邊，所以其實都在懷疑我是不是中了風。雖然我現在看來很正常，沒什麼病徵，但中風過後其實病症也會消退，加上我右面繃緊，可能真的跟腦有關，所以也不能否定我是中風。她問我想不想轉到腦科，那腦科醫生就可以來看我，我的主診醫生亦會轉為腦科醫生。不過轉了科又得留院做一些檢驗，恐怕又得多待幾天。我怕腦科病房都是那些中風、腦瘤之類的病人，情況可能比現在的病房更惡劣。於是問如果我繼續待在這病房，是不是就沒有腦科醫生來看我，護士說醫院的三位腦科醫生有兩個都出了conference，只剩下一個腦科醫生。她不能保證那腦科醫生什麼時候有空來看我，但如果我轉了腦科，那我明天早上就可以見腦科醫生。我說我不想浪費納稅人的錢再留在醫院了。我要見腦科醫生也不見得要整個人搬到腦科病房才能見到吧?? 護士說如果我出院就要輪門診才能看腦科醫生，不知要輪多久。理性上，似乎應該要轉到腦科; 但感性上，我實在他媽的不想再待在醫院了。

午飯後，又來了一個職業治療師。這位職業治療師是一個行動爽快的女士。她見我可以單腳落床，已經覺得我冇事。我才走了幾步給她看，她已經說 : 「得喇唔使做喇! 你「Deed Dur」 中風都稱唔上。可能只係女仔有時血氣唔好架啫」說罷她就離開了。

她走後，又有一位穿了粉紅色袍的女士來看我。原來是我昨天晚上報名的「心靈關顧」計劃的佛教義工。沒想到她們那麼有效率，第二天就安排義工過來。由於出院在望，我的心情已經比昨晚灰爆的時候好了很多。一時間也不知道跟這位心靈關顧義工說些什麼好。義工是佛光山道場派來的。一星期有三天會有義工探望病人。不過今天，整個醫院就只有我一個「客仔」。義工不是專業醫護人員。她們的角色主要是聆聽，當然也不忘介紹我參加佛光山的禪修班或佛學班。知道我不是佛教徒，暫時對這些沒有興趣，就不再hard sell了。就這樣我跟義工聊了差不多一小時。

義工走後就輪到物理治療師來看我。又是一個年青人 (怎麼北區醫院的醫護人員都那麼年青)。物理治療師叫我走幾步，叫我蹲下來拾東西，叫我單腳站立，叫我一隻腳踏在另一隻腳的腳掌前走。這些我都做得到，只是右邊的平衡力較差。

我想問問主診醫生關於我轉到腦科病房的意見，還有到私家診所照磁力共振的事。於是我又到病房外問姑娘，怎知又遇著昨天那個態度冷淡、只會叫我「番入病房等」的姑娘。她悔氣地說: 「呢D野你自己問醫生啦! 佢一陣會來睇你架喇! 你番入房先啦! 我地交緊更架」一副我阻住地球轉的樣子。我既氣憤，也無奈。兩次問親姑娘野，兩次都冇好下場。

經過一輪不同人士的評核之後，我聽到病房外我的主診醫生跟另一位看來比較資深的高級醫生在相量病人的病情，隱約都聽到他們在談論我。不久，我的主診醫生跟我說,他跟上司及腦科同事談過,怕我有小中風的先兆或血管問題,建議我轉到腦科觀察至有磁力共振的結果為止。如果我真的很想走可以簽紙出院,但他也不願意這樣。我失望得低了頭,欲哭無淚。還得留在這裡幾天呀 ! 這意味著我要在醫院過生日，還要錯過星期六慈山寺的茶禪活動。個茶禪好難報架! 報左幾次先報到。回過神來,我再算一算,萬一我的磁力共振報告要週末才有,而主診醫生weekend又放假,我可能要住多一星期。於是我立刻問醫生可否儘快安排我出私家做磁力共振, 醫生也不清楚程序,幫我問姑娘。剛才我問姑娘,姑娘又叫我問醫生。原來要醫生幫口問,姑娘才會答我。

轉到腦科病房

我拿著姑娘給我的轉介紙到醫院大堂的專科門診登記處辦理到私家診所照磁力共振的手續。姑娘說最快可以後日(星期三)去照,但要兩三個工作天才有結果。我怕如果星期五都沒有結果就要在醫院待多一個週末,於是打去化驗所問可否盡量安排星期五前出報告,化驗那邊說星期五可能會有。

安排了磁力共振之後我就到腦科病房詢問有關請假出去照磁力共振的事宜,順便睇睇腦科病房咩野環境。腦科的姑娘原來還未知我將會轉過來。我說我後天要請假去照磁力共振要怎麼辦,姑娘們笑笑口的說不用那麼早請假,到時講聲就可以了。我問腦科呢邊探病時間是否一樣?是否可自行離開病房出外散步? 一個阿姐笑說,你咁醒,去飛都得啦! 看來腦科病科的醫護人員遠比內科的親切友善。

回到內科病房,我問姑娘我什麼時候要搬到腦科去。她們說還在等腦科安排。可能好快,可能好耐。因為成間醫院只剩一個腦科女床位。

到了晚飯的探病時間,媽媽帶著湯來。妹妹今天不用 OT, 下班後又來看我。我預計要住多一星期,叫阿媽多帶一些紙底褲和內衣來,還有很重要的鹽。因為醫院的早餐味太淡,令人倒胃。吃完飯,打算跟阿媽阿妹到病房外走走,卻被姑娘截停,說腦科的病房已安排好了,很快會有輪椅來送我落去。我說我自己走落去就行了。姑娘說不行。她們要我連人帶文件搬落去,不能自行去。

於是我們趕快把行李收拾好。15分鐘後,搬運部的哥哥仔推著輪椅,把行得走得的我推落腦科。阿媽阿妹幫我搬行李。

來到腦科病房,慶幸我又獲分配一個靠窗的床位。不過窗外只有一幢幢公屋,沒有藍天綠樹。房間連我只有五名病人。她們的情況相比內科的穩定,沒有人要駁鹽水及其它會發聲的儀器,也沒有失智老人。看來今晚會有覺好瞓。

因為估計要多住一星期,所以托媽媽帶了些沖涼用品給我。可是媽媽把洗手液誤會為護髮素😂。病房的花灑水不夠熱。夏天還可以,冬天可能會著涼。

洗完澡回到病床,姑娘把我入院前穿的波鞋拿給我,原來剛才我們三母女搬病房時都不知道帶漏了我的波鞋😅

腦科病房真的很靜,只有一個四個月前中風的中年女人跟我聊了幾句。她最近因為跌倒,醫生怕她再中風所以入院觀察。她外表看來康服得不錯,走路沒有問題,只是有點口齒不清; 對面的婆婆也很安靜,一直在看親友的照片; 旁邊是一個患了腎病的中女,狀甚辛苦的在低聲呻吟; 還有一個一直在睡的阿婆。

晚上九點半,連<使徒行者2>都未做,電視已經被關掉。

今晚應該不需要耳塞,可以好好睡一睡。